孟云飞:钱学森的绘画情怀

文/孟云飞
钱学森(1911~2009)
  钱学森(1911~2009),出生于上海,祖籍浙江杭州,是世界著名的科学家,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两弹元勋”。他不但在科学上成就非凡、功勋卓著,而且在艺术方面也有着很深的造诣。他非常强调科技与艺术的结合,认为科学家需要懂一些具体的艺术,艺术家也要多了解一些科学知识。在这方面,他不但一直身体力行,而且也卓有成效,拿他的话来说自己就是一个艺术与科学结合的受益者。他的艺术修养体现在很多方面,如文学、诗词、音乐、园林以及书画等等。在众多艺术领域中,他不仅有实践,而且还有独到的见解,乃至理论建构。
  绘画是造型艺术的一种,是指用笔、刀、墨、颜料等工具材料,在纸、纺织品、木板、墙壁等二度空间上绘写事物形象形象的艺术。按照技法、工具、材料,以及文化背景的不同,有不同分类标准和画种。钱学森对以中国为代表的东方绘画和以欧洲为中心的西方绘画这两大绘画体系都有一定的接触和关注。
  钱学森的秘书涂元季于2007年在第三期的《前沿科学》杂志上发表了《科学与艺术的结合——学习<钱学森书信>的体会》,文中说:“他的第一大业余爱好是书画。在我担任秘书期间, 他常去中国美术馆和荣宝斋参观书画展, 并对书画艺术有自己的见解。” 还说,钱学森自幼就喜欢文学艺术,他在北师大附中读书时,就跟随高希舜学习过水彩画。高希舜(1895~1982),字爱林,号一峰山人、清凉山人。17岁入长沙第一师范时,与毛泽东同班,后进入北京美术专门学校,成为王梦白高足,并得到陈师曾、姚茫父等大师指点。他创办京华美术学院,并留学日本,与齐白石交往甚密。后长期在高校从事教学、创作与研究,是近现代著名的画家、美术教育家。由此可知,在绘画上,钱学森也是师出名门呀!

高希舜绘画
  在美国留学期间,钱学森虽思念家乡,但因忙而不能回,就给家人写信想要一幅中国画。于是其父亲钱均夫就请同事兼好友姜丹书画了《西湖一角》这幅画。姜丹书(1885~1962),字敬庐,号赤石道人,江苏溧阳人。1907年毕业于南京两江优级师范学堂图画手工科,是中国第一批美术教师。他喜作国画,擅艺术理论。学生众多,优秀者有丰子恺、潘天寿、来楚生、郑午昌等。因钱学森祖籍杭州,故姜丹书选取西湖作为题材。他不但在画上写了一首五言律诗,还题了一段较长的跋语,称赞钱学森学有所成,希望他莫忘家国。钱学森对这幅画一直视若珍宝。据钱学森的儿子钱永刚说:“父亲在晚年的时候,曾特意让我把这幅《西湖一角》给找出来,挂在他的卧室里。其实,父亲一般不会随意在卧室里摆放东西,可见父亲对这幅画极为珍视。”
  涂元季说:“他(钱学森)常去中国美术馆和荣宝斋参观书画展, 并对国画艺术有自己的见解。”他曾经与画家通过书信探讨国画发展的问题,内容不但涉及花鸟画、山水画,而且还对工笔画、写意画进行了点评。他还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思路,说:“吴昌硕、齐白石的路子已走到尽头, 张大千和刘海粟的发展实始20年代的徐悲鸿, 但前途如何? 国画也要开创一个新时代。”

姜丹书绘画:《西湖一角》
  1979年5月23日,时任国防科工委副主任的钱学森把本单位的专业画家牧歌约到办公室,与他就美术创作问题进行了深刻地交谈。钱学森说:“美术创作应该是身教部分,是只可意会而难于言传的部分。就是说,美术应该是表现那些正在思考要做的、准备去做的、正在进行的、计划中能够实现的、照相机照不下来的、未来的那部分,也就是电子计算机不能做到的那部分。无论电子计算机如何神通,它是不能代替美术家的创作活动的。”他认为现在的年轻人了解的东西太少,美术应该起到一定的教化功能,来帮助他们认识世界。在谈到油画时,钱学森说:“中国的油画,在画法上大同小异,既不是古典派的画法,也不是现代派的画法,有点像19世纪中叶的那种画法,画的人很像哥俩,模样差不多,主要是没有艺术个性,没有生活,概念化。油画可以采用多种画法,不要老是一种画法。”他强调艺术要百花齐放,建议牧歌不能仅仅局限于从陆地的角度看画陆地,可以从外空间的角度来画陆地,也可以从陆地的角度画外空间。其实他是希望画家要有开阔的视野。
  作为一个懂艺术的科学家,钱学森认为笔墨要当随时代,画家也要关注当下、展望未来。1992年6月26日,他给全国政协委员、著名画家孙大石写了一封信,建议他把画城市街景的绘画发展成一种中国画的新形式——城市山水画,还希冀进一步发挥为中国城市建设的先声——山水城市。1992年8月14日,钱学森在给《美术》杂志社王仲回信时也谈到了类似的问题。他认为画家的创作不应该脱离现实,应该讴歌当下的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并特别提出,希望我们的画家开创一种以社会主义城市建筑为题材的城市山水画。希望画家的城市山水,也能促进现中国的山水城市建设,二者相得益彰,美化着人们的生活。

钱学森与蒋英
  钱学森曾在《新华文摘》上看到一篇写天津大学美术专业教授王学仲的文章,文章称王先生为“诗书画三怪”,他很感兴趣。1992年9月15日,他便给王教授写信请求墨宝,并说:“我连您‘润笔只要纸’的纸也没有, 实感唐突, 请恕我无礼。”在收到王学仲创作的长卷《狂草赋》,以及其《夜泊画集》画册之后,钱老非常激动,并立即又回信说:“今日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43 周年, 我凝视画集第一幅《怀思》, 心情激动, 牌刻上的人物又现眼前……,先生所赠书画将是我余生中的精神粮食, 受用不尽。”
  作为一个科学家,钱学森深谙科技与艺术的密切关系。1987年6月5日,他在给中央音乐学院音乐研究所教授张帆的信中说:“我认为高度文明社会就应该是艺术、美无所不在,科学技术也无所不在!我多次说过:造宣纸、画笔、墨和颜料都是科学技术,所以国画家也离不开科学艺术。” 钱学森在 “纪念蒋英教授执教40周年教学研讨会”上的发言中说,他与夫人蒋英二人所从事的是完全不同的工作,一个是音乐、一个是科技,但夫人蒋英的工作对他却有很大的帮助,每当他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是夫人的歌声给他以启示和灵感。“我钱学森要强调的一点,就是文艺与科技的相互作用。”这里虽然说的是音乐与科技的相互作用,其实绘画与科技的关系与此极其相似。在钱学森看来绘画和其他艺术一样, 因为审美是一切的出发点,它们都是美的创造。


  (转编自学习强国,原载于《中国艺术报》,原文标题《钱学森:绘画与科技,都是美的创造 》。 作者单位:国务院参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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